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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ray 第一章

父亲公司濒临破产那年，宋霜言就被送给还未出生的顾知聿当未婚妻。

她在顾家当了二十年的童养媳，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，但顾知聿却从未公开过她。

直到今天，宋霜言在无意中发现了顾知聿写给他弟妹的书信，才明白原来顾知聿从来没爱过她。

“夕夕，还有一个月我就要结婚了，你真的想看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吗？

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，只是碍于别人的眼光所以不愿意答应我，只要你愿意回头，不论多久，我都等你。”

只有短短的一句话，字迹却很工整，和当初写给她的情书一模一样。

只不过这一封，是写给别的女人的。

落款处是顾知聿龙飞凤舞的签名，黑色的笔墨被泪水晕染开，这还是宋霜言记忆里，顾知聿第一次哭。

恋爱十年，订婚三年，她以为顾知聿待她始终如一。

没想到先败下阵来的会是自己。

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，盯着这封信许久，随后又将它重新装进信封放回保险箱里。

手机闹铃响起，下午六点，她要去顾氏给顾知聿送晚饭了。

宋霜言恢复平静地神色，拿着饭盒打车去到顾氏。

刚到门口，就收到了顾知聿的信息。

今晚不用给我送饭。

这是十年来，顾知聿第一次让她不用来了，而且没有任何解释。

宋霜言没有回复，径直走进电梯上了办公室。

“宋秘书你怎么来了，顾总现在不方便见客......”

站在门外的助理支支吾吾地想将她拦下，宋霜言听到里面传来女生温柔的笑声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，直接推门进去。

刚抬眸，她就和坐在沙发上的卓辰夕对视上。

“霜言姐，你今天又来给哥哥送饭了？瞧我这记性，我竟然忘记和你说了，今天我做饭做多，给哥哥送了一份。”

顾知聿看着宋霜言手里的保温杯，微微皱眉。

“不是和你说了今天不用送饭了吗？”

宋霜言淡淡地回：

“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楼下了。”

“你们吃吧，不用在意我。”

“嗯。”

顾知聿没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，或者说，从来也就不在意。

宋霜言坐在一旁，看着卓辰夕自然地将自己碗里的西兰花夹到顾知聿碗里。

“你不是爱吃吗，我特地给你做的西兰花炒牛肉。”

顾知聿点点头，夹起品尝起来。

两个人有说有笑，看起来他们才是一对。

宋霜言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紧，看着顾知聿将女人用自己筷子夹给他的菜全部吃完。

顾知聿有严重的洁癖。

从不吃沾染过别人口水的食物。

她第一次为他下厨的时候，她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，满心欢喜地等待他的评价，却只换来两个字：

“恶心。”

直到现在，她才明白，原来原则不是不可以打破。

只是不会为她打破。

这顿饭终于吃完了。

卓辰夕将西装外套递给站起来的顾知聿，他顺势接过穿上。

动作流畅，默契。

好像他们和彼此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。

上一次见到他们如此亲昵，还是在顾知聿的生日宴上，卓辰夕顺手替他整理好领带。

卓辰夕抬头，发现宋霜言还坐在原地，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：

“不好意思霜言姐，刚刚和哥哥聊的太开心，没想到你还坐在这里，我们不是有意冷落你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
宋霜言脸色依旧平静，声音淡淡的：

“不介意，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，这点事又有什么，弟妹。”

顾知聿微微皱眉，像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。

“我先送夕夕回去，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
“这个月有个重要的会议，月底你自己出差，我没时间陪你回去。”

擦肩而过的时候，宋霜言闻到了他身上的自由之水香水味。

可她从不用这个牌子。

“好，我自己可以。”

之前每一次顾知聿不想陪她出差的时候，她都会和他撒娇让他多陪陪自己。

可这次不同了。

宋霜言本来就没打算让他陪着。

“我先下去，你等会再下来，别让人看到我们一起走。”

顾知聿每次都要这样叮嘱她。

宋霜言静静看着两人离开，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，她看见顾知聿主动牵起卓辰夕的手。

下楼的时候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莫名觉得天气很冷。

冷到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
这条路她走了十年，却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回家。

顾知聿刚接手顾氏的时候，为了应酬时常顾不上吃晚饭，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病。

她心疼他，学着怎么做养生粥，怎么去炒他喜欢的菜，风雨无阻地给他送了十年晚饭。

甚至不惜放弃去纽约深造的机会，只为留在他身边当好一个顾夫人。

可现在看起来，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。

回到家后，她收到了顾知聿的消息。

我只是不想让公司的人那么早知道我们的关系而已，别多想。

今晚我要在老宅睡，不用等我。

这是顾知聿第一次和她解释什么。

宋霜言敛眸，随手回复了一句：

知道了。

对面没有再回复。

她顺手摘下戴在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，随手放在梳妆台上。

戒指印出的深深痕迹看上去格外刺眼，宋霜言揉了揉手，又拿起手机给公司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：

“去纽约的那个出差帮我取消掉，一个月后，换成去巴黎。”

她用十年捂热寒冰，但却不能捂热顾知聿的心。

既然这样，她也不强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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