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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ray 周六。上午9点，梁春把女儿送进兴趣班后返回家中。

她反常地发现，以往聒噪的家里，今天竟然静悄悄的。

她这时候才想起来，上周刘素云好像提过一嘴，说这个周末她的一个老姐妹要从乡下来看她。

久别重逢的老姐妹在一起，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。

想到这里，梁春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几拍，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。

10分钟后，冯建林慌慌张张地进了门，并随手将门反锁上了。

没有一点铺垫，他像一头饿极了的野狼一样将梁春扑倒在沙发上。

梁春本能地反抗着：“臭死了，先去洗个脸刷个牙。”

冯建林喘着粗气：“哪有那么多讲究，来不及了，快，抓紧时间。”

梁春用双手使劲把冯建林往外推，她提议去卧室里，在沙发上总觉得私密性差了些，跟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野战差不多，让人心惊肉跳的。

冯建林却根本不理会：“去卧室干嘛，沙发上更刺激，反正家里也没人。”

梁春还想继续反抗，可无奈干涸太久的身体却不听她指挥。

体内膨湃的荷尔蒙得以释放，冯建林粗重的喘息中不时夹杂着几声低吼。可是，这种感觉没持续多大一会儿，就被突如其来的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打断了。

他心里很是懊恼，气得直想骂娘。

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里，伴随着刘素云的喊声：“梁春，梁春，你在家吗？真是奇了怪了，我早上出去的时候这门锁还好好的，怎么就突然打不开了……”

冯建林皱了皱眉，闷声问道：“你不是说老太太去见她老姐妹了吗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

梁春起身去往卫生间的方向：“谁知道你妈抽什么风，早不回来晚不回来，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……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，我非被逼疯不可，好好的两口子，睡个觉愣是弄出了偷情的感觉，我也真是醉了。”

等梁春进了卫生间，冯建林才慢吞吞开了门。

刘素云走进屋，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，逼仄的客厅上空飘荡着些许异常的气息，她觉察出有点反常。

下一秒，她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，盯着冯建林问道：“这周你不是上白班吗？这个点怎么会在家？”

冯建林在县里一家化工厂的车间上班，一天上八个小时，一周一倒班，这一周上的是八点的白班。

冯建林挠挠头：“我忘了一份资料，特意请假回来拿。”

说到这里，冯建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，觉得自己真可怜。

正值欲望蓬勃的壮年，因为条件不允许，跟老婆睡个觉还得见缝插针，跟地下党接头似的，这年头，就没有人像他这样活得这么憋屈。

算算日子，他跟梁春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在一起了，体内的欲望早已像沸腾的一锅水，哪哪都冒着热气。

可女儿冯薇就睡在旁边的小床上，已经是进入了青春期的姑娘，即便听到她熟睡了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，恐怕一不小心污染了孩子的心灵。

憋得太久了他就和梁春去外面开一次房，可开过之后他又觉得肉疼。

毕竟他俩工资都有限，他就是一个小工人，梁春是个幼儿园老师，工资加在一起也没多高，除了养家还想攒钱买房，开一次房的钱能抵上三天的生活费了，哪经得起这么造？

昨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了，悄悄在黑暗中对梁春动起了手脚。

不大一会儿梁春就被他撩拨得起了反应，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
可就在最关键的那一刻，她的理智突然占了上风，严防死守不让他得逞。

她压低声音吼道：“不行，薇薇睡眠浅，万一让她看见……算了吧，少一次死不了。”

箭在弦上发不出来的滋味太难受了，当时他就想，到今年年底一定要换套大房子，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。

好在梁春比较体恤他，今天上午发现刘素云不在家，马上一个电话把他召唤了回来。

接到梁春的电话，他瞎编了一个理由，向车间主任请了个假，迫不及待地跑了回来。

没想到还差一点被老娘坏了好事。

刘素云瞅了瞅零乱的沙发，看了一眼冯建林那不太自然的脸色，又联想到那反锁的房门，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。

她问冯建林：“梁春呢，去哪了？”

冯建林朝卫生间努了努嘴：“上厕所。”

这下刘素云更加确定了。

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满，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咋想的，满脑子都是那事，就是不想生孩子，解开裤腰带只是为了让自己快活。

梁春从卫生间里出来后，刘素云说道：“今天你王姨从乡下来看她女儿，我托她把生儿子的方子给我带来了，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中医，顺便把药抓回来，你都36了，这事得抓点紧。”

一听这话梁春就火大，她皱起眉头一脸黑线：“妈，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生我不生，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？还弄个什么生儿子的偏方，要是管用的话，岂不是满大街都是儿子？到以后他们去哪里找老婆，这世界还不乱了套了？”

刘素云被怼得一愣一愣的，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，耐着性子继续游说梁春：“好吧，我也不说生儿子了，最起码你得再生一胎，好歹跟薇薇做个伴。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，将来你跟建林有个病有个灾的，起码有两个孩子互相帮衬，以前国家不允许也就算了，现在国家都让生了为啥不生？我那个时候没吃没喝的，被计划生育撵得东躲西藏，还不是照样生了他们三个！”

提起这个，梁春就有些佩服刘素云。她娘家妈生了她姐弟三个，是因为她和她妹都是女孩子，娘家妈想拼个儿子。

可刘素云呢，明明已经儿女双全了，却甘愿被罚干家底生了第三胎，要是换她，她万万是做不到的。

彼时是2016年，国家放开了二胎政策，刘素云那被压抑多年的愿望一下子复活了，她日复一日游说梁春，说趁着她还能生，趁着她还能带，让梁春再生一个儿子。

被梁春多次拒绝后，她现在又退而求其次，不再要求她生儿子了，只要是二胎，女儿也行。

梁春心里烦闷得很，这计划生育都实行了30多年了，好好的为啥偏偏要开放二胎？

真是没事闲得慌，要不是因为政策有变，刘素云也不会逼命似的逼她生二胎。

看着老娘被怼，冯建林在旁边帮腔：“春儿，要不就听妈的吧，再生一个，是个儿子最好，女儿也行，跟薇薇做个伴。”

梁春心里的火腾地又窜了起来：“冯建林，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？就凭你赚的仨瓜俩枣，你还敢生二胎？那你先说说，生了孩子住哪？薇薇都上五年级了，还跟我们挤在一起，再生一个，你先安排一下，住哪？”

冯建林一下子哑了声，这现实条件，再生个孩子确实够呛。

看着梁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，刘素云有些恼：“一个孩子能占你多大地方，怎么就住不下了？我们年轻那会儿，一个茅草屋都能住一大家子，现在条件可比过去好多了，你要是觉得住不下，大不了孩子生下来我带着他回老家。”

梁春瞪大了眼睛：“你带着孩子回老家？那是一个孩子，不是小猫小狗！你带着他回老家怎么养，奶粉钱谁出？幼儿园往哪上？”

刘素云终于火了：“以前那么难都过来了，我不相信现在这个社会还能饿死人，没有钱买奶粉，孩子喝面糊照样能长大！村里有幼儿园也有学校，怎么就不能上了？”

说完，她把目光转向冯建林：“老二，你是一家之主，你来做决定吧，这二胎到底生还是不生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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