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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墨兰局中局（第2页）

江昭宁放下茶盏，“当年沈记的残卷，评事可还记得补的画究竟是哪幅？”

谢砚礼脸上笑容未改，手中算筹却突然拼成“熙宁西年”的字样：“自然记得，那是令堂与家父共同绘制的《千里江山图》。”

他忽然微微凑近，手中折扇轻轻展开，恰到好处地遮住两人的身影，“只可惜，画中所藏的铸模图，被一场大火无情烧毁，如今只剩半幅——阿宁腕间的墨兰坠，可是令堂从那场火场中带出的？”

江昭宁心中猛地一凛。

她脖间那墨兰坠的坠面，确实刻着半幅江山图的轮廓，而且与裴溯算筹上的汴河地图契合得严丝合缝。

她凝视着谢砚礼袖中露出的青玉筹，筹身“昭”字的缺口处，隐隐可见陈年的血渍——与她断筹上的血痕，仿佛出自同一场景，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。

“评事既然知晓铸模图，”她神色一凛，忽然抽出“客户喜好账”，在“谢明谦”的名下干脆利落地画了个蓝叉，“想必也该知道旧党利用丁香走私火药，以玫瑰园作为幌子的勾当。”

她手中算筹轻点在“莱麦丹月初三”的飞钱记录上，目光犀利，“波斯商人向来最忌讳斋月运货，评事却在此处特意提醒提举裴大人，不知此举究竟是想救人，还是别有居心，想杀人呢？”

谢砚礼手中的算筹猛地一顿。

袖口的墨兰刺绣被雪水洇开，露出底下浅红的里子，像极了那年沈记火场中，他替她挡住木梁时染血的中衣。

他望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，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雪夜。

那时，她瑟缩在衣柜之后，眉间的墨兰胎记被烛火映得发红，宛如一朵娇艳欲滴却又惹人怜惜的墨兰。

“昭宁可知道，”他的声音轻如雪花飘落，“令堂与家父曾是同党，而那枚墨兰坠，原本便是铸模密阁的钥匙——”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颈间的玉坠，似有若无的触感，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暗示，“而钥匙的另一半，就在我母亲的妆匣之中。”

江昭宁本能地向后退去，却冷不防撞在身后的梅枝上。

雪粒簌簌落下，洒落在她的墨兰步摇之上。

她忽然想起朱纱提及的散发着甜腥气味的香袋，与谢砚礼袖中飘出的那缕沉香，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，竟与当年嫡母毒杀母亲时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
北宋官币之争暗潮涌动。 侯府庶女江昭宁握半幅残卷，在胭脂水粉与绸缎账册间算尽人心——从宠妾胭脂用量识破后宅毒计，以三色账本掌控家族商脉，只为查清母亲蹊跷亡故的真相。 新党官员裴溯随身携带错版官币，算筹起落间便能从货物清单逆推走私路线，十年追查只为洗清父亲“伪造官币”的污名，在新旧党争中为新政劈开前路。 【她算后宅人心，他算朝堂阴谋，却都算漏了掌心温度】 - 她是侯府“活算盘”：“周管事的紫貂披风多三尺布，刚够裁密信。” - 他是旧党“催命筹”：“禁运的三十七斤丁香，能填五百个火药香袋。” 算筹相击惊飞寒鸦，这对算学天才在账本与权谋间周旋。 她以数字为刃剖开侯府阴云，他用算筹作盾守护新政火种。 而雪夜孤灯下，他算筹上的缺口与她掌心的温度，早已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，谱成世间最妙的算题—— 不是盈亏加减，而是相遇时，心跳与算筹共振的一声，砰然。